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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6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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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6 章

“誰能告訴我?”單亦擡手遮住太陽,瞇著眼睛看眼前延綿不絕的上路。

“為什麽好不容易放一次假,你們兩個還要把我薅起來爬山?”

“你們最好給我個理由,我像是什麽健康積極鍛煉身體的上進青年嗎?”

面對質問,常堯喘著粗氣,配上黑眼圈,喪的要死。案子的資料堆得跟山一樣高,他熬了三個晚上剛看完就被拉來爬山,現在就是一整個面無表情。

孫英發倒是活力滿滿,肩上背著包,左右上還提了兩個,對著山路做了個沖沖沖的姿勢:“上次不是說要來燒香嗎?”

單亦:“如果我沒記錯的話,今天我答應了於鶴要去參加他的成年禮。”

孫英發左看看,右看看,就是不看單亦。

“行吧。反正監控也拿到了。”單亦喝了口水,“還有多遠?”

常堯比了個數字。

“還有七分鐘?也不算太遠,走吧。”

孫英發在前面蹦蹦跳跳:“對的對的,還有七個小時就到了。”

單亦腳底一滑。

常堯順手扶住,然後擡頭看天。

從早上到夜晚,從天亮到天黑,三個精疲力盡的人總算摸到了平永廟的門檻。

正準備關門的小道童看見門口躺的四仰八叉的三人,扯著喉嚨就叫師傅。

“師傅,師傅,散財童子們又來了啦!”

他人小,記性可不錯,這三人上次捐了好大一筆香油錢,之後好幾天飯堂的夥食都超好的!

單亦勉強坐直了,跟拿著大掃帚過來寶全師傅大眼瞪小眼。

“單區長?你這是?”

單亦虛弱笑了笑,給自己挽住顏面:“為了更好服務大家,特意來爬山鍛煉身體。”

寶全很是敬佩:“真是個好人啊。”

平永廟飯堂,三人埋頭幹飯。

小道童愁眉苦臉站在扯住寶全袖子:“師傅,他們把我們明天早飯都吃了,那我們明天是不是要餓著肚子做早課呀?”

寶全拍拍道童頭上小揪揪:“不會的,他們一定會給錢的。”

他笑得慈眉善目地看向三人。“是會給錢的吧?”

看著寶全擼起了袖子,亮出的粗壯胳膊。常堯認真思考了下能不能打得過,然後老實的默默遞上飯錢,又遞出住宿費:“天色已晚,我們能在這裏借住一晚嗎?”

寶全將錢揣進袖子裏,雙手合十:“當然,遠來都是客。”

住宿房間安排在東南角一間院落裏,跟著小道童走了不久就到了。

門被推開的時候,發出了刺耳的吱呀聲,潮濕黴味撲面而來,屋子裏沒有電燈,用的還是煤油燈。

小道童劃了根火柴點燈,豆大的火焰升起,照亮了這間不大的屋子。

四根柱子撐出了空間,墻上有窗,正中央擺著桌子和幾個蒲團,左右兩邊開了大通鋪。

小道童臉上還有嬰兒肥,端著油燈努力做出大人樣子。

他平時跟在師傅後面跑來跑去,也知道一些待客之道,踮著腳從櫃子裏翻出幾床被子。

“你們今天晚上就睡這裏吧,不要亂跑,外面很危險的。”

孫英發伸手幫忙拿杯子,順便逗他:“怎麽危險啦?”

小道童瞪大眼睛很是認真:“會被師傅發現打屁股。”

“你別逗人。”常堯在口袋裏摸索了半天,找到一塊糖遞過去,“有熱水嗎?我們想要些擦洗一下。”

小道童將糖果塞進嘴裏,腮幫子一鼓一鼓的。

“我們都是早上早上放一缸水在外面,等太陽曬熱了然後洗澡,就脫衣服站在缸邊沖洗。”

“現在是晚上,沒有太陽,曬不熱。”小道童轉了轉腦袋,指著院外,“外面有缸,還有井水,應該也可以洗。”

常堯說了聲謝謝,找了塊抹布,打算打點水先把床擦了。

孫英發怕小道童一個人回去危險,跟著去送了送。

就只剩下單亦一個人閑著,她幹脆坐下,打量四周。

這件屋子或許是之前香客住的,桌子上放著落灰的《香客須知》,在兩邊墻上也掛著些畫,都是些通俗易懂的故事,不全是道經裏面的,世俗故事也有些,比如孟母三遷、臥冰求鯉之類的。

常堯打水進來,看見單亦坐著的臟兮兮蒲團就皺眉。

他拉著單亦起來,拍了拍她身上的灰:“什麽地方都坐,臟死了。”

“累死了先坐會。”單亦懶散癱著。

“收拾幹凈估計還要些時間,你先坐會。” 常堯無奈,只能先擦幹凈一個蒲團讓她坐下。

單亦也就是說著鬧了一會,這會有人能隨她鬧,還特意騰了塊地方隨便她鬧騰,她又乖巧了,站起來幫忙打掃衛生。

之前居住的香客不知道都有哪些人,從大通鋪翻出了蘋果核、餅幹包裝袋,甚至還有一只襪子。

等到單亦翻出一本《教你三天當和尚》,已經是見慣不怪了。

“這就冒犯了。”她翻了翻,“在人家道士地盤看這書。”

常堯看了眼封面:“我讀大學的時候,圖書館裏借閱最多的一本書就是《三天教你考上辦事處》。什麽賺錢,才會有人琢磨這些東西。”

單亦甩甩書:“我們賺到錢了嗎?”

常堯沈默,然後大膽做夢:“也許將來的某一天,我們賺很多很多錢,然後吃泡面吃到吐。”

“很有想法。”單亦鼓勵他:“為了這個偉大的夢想,你把床記得擦幹凈些,這樣才能做個好夢。”

說話這會功夫,孫英發剛好回來,手裏還拿了三個木盆回來。

他打了一桶井水,分了分,三人排排坐在臺階上洗腳。

夜空中沒有雲彩,也沒有星星。

單亦托著下巴看天,很肯定:“明天一定會下雨。”

“不信。”孫英發薅了一根太陽草,和常堯一人一半,兩頭撕開,剛好形成一個‘口’字。

“你看,太陽草說明天會出太陽。”

選擇玄學不如選擇科技,常堯點開天氣預報,是個太陽被雲遮住的圖標:“明天肯定是陰天。”

孫英發:“既然誰都不服,那不如賭一把?輸的人請客吃飯。”

“不賭,我還是看書想著賺大錢靠譜。”單亦翻著手裏的書。

孫英發撇嘴:“你還想著當尼姑呢?規矩可多了,光是五戒就夠受的了。”

常堯好奇:“哪五戒?”

單亦點點書:“我知道,這上面有些寫。不殺生,不邪淫,不妄語,不飲酒,不偷盜。”

孫英發:“你聽聽,光是說起來就這麽長。”

“那是。”單亦將書枕在腦下,“還是信自己最劃算。”

寺院有早課,起的都早,單亦三人也跟著起床,打掃收拾好床鋪就去跟寶全道別。

還是單亦算的準,第二天是個雨天,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,山間都是霧氣。

三人光是下山就花了大半天,孫英發中途接了個家裏電話,說是孫大花和孫區長吵架,把孫區長氣的進醫院了,他趕著去醫院,三人就在山下分開了。

到辦事處門口已經是下午三點,打卡失敗,錯失全勤。

常堯做事是個細心的,怕到時候回來遲了,出門前就在門上掛了塊“設備維修不辦公”的牌子。

本以為門口應該沒人等,卻看見門口蹲著一個人。

“蔡娟?”單亦過去,“你怎麽過來了?”

之前蔡娟隱瞞不報,試圖毀屍滅跡這事經過程序確認屬實後,就被判了一年。按道理來說,現在她應該在第10大道的監禁室裏關著,怎麽會跑出來呢?

因為小雨,蔡娟渾身都濕漉漉的,扯了扯褲腿,露出腳踝上規律閃著綠光的鐐銬:“何伯讓我來的。”

第10大道新加的規則?讓罪犯自己看守自己?

單亦心裏都是疑惑,但也沒說出來。

她不說不問,但常堯太熟悉她臉上的表情,解釋道:“各街道管理人在不違背自治區治安管理的前提下,有一定自治權利,包括決定監禁室是否啟用。”

他繼續補充:“何伯年前有打過報告說今年經費預算不夠,沒錢請人看守監禁室,就不啟用監禁室了,估計這會突然又塞了個人過去,也沒地方關,就讓她自由活動了。”

單亦表示明白,伸手請人進來:“進去坐吧,外面雨大。”

“我就不進去了,說完就走。”蔡娟很不好意思解釋,“我也不是自由活動,我等下回去還要完成工時。”

人不進去,單亦就只能陪著在門口站著。

“那過來是有什麽事嗎?”

“這個。”蔡娟遞過來一個手帕包著的東西,“是我回去重新打掃衛生的時候撿到的。”

單亦接過,剛要掀開,一顆子彈射過來,直接擊中蔡娟心臟。

一槍斃命,蔡娟瞬間沒了呼吸,直直倒在地上,腳上的電子鐐銬閃了三下紅光,發出刺耳尖銳的警報聲。

事情發生的太快,又是幾顆子彈射下來,單亦就地一滾,將手裏的東西塞進常堯手裏,將人推進去迅速關門將青銅鎖鎖上,啟動應急程序,辦事處迅速撐起保護罩。

她躲進旁邊的花壇,很快就鎖定了射擊手的位置。

正對面居民樓的樓頂欄桿外面有個黑色人影。

那人影子察覺自己位置暴露,還挑釁朝單亦位置開了一槍。

子彈砸在地面上,濺起碎石將單亦胳膊劃傷,血迅速滲出來匯聚成線,流淌下來。

單亦清晰地看見樓頂的身影得意吹了吹槍口,從高空一躍而下,幾個縱躍就消失不見後,才後知後覺,這場下了大半天的雨停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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